「#如果他们枪杀我他们会说我是暴徒」──「黑人推特」如何对抗主流媒体的偏差报导

导读 主流媒体的报导偏差现象(Media Bias)一直广受讨论,而近期的媒体偏差争议,有很大一部分和黑人报导有关。根据非营利研究中心「媒体

主流媒体的报导偏差现象(Media Bias)一直广受讨论,而近期的媒体偏差争议,有很大一部分和黑人报导有关。根据非营利研究中心「媒体事务」(Media Matters for America)的调查,纽约市四家主流电视台(WCBS、WNBC、WABC和WNYW)对于报导黑人嫌疑犯涉入的刑事案件比例,远高于黑人嫌疑犯在所有刑事案件中的实际逮捕比例。

纽约市警局(NYPD)显示,纽约市区的谋杀、窃盗和攻击案中,嫌疑犯为非裔人的比例大约佔有五成,然而当地四家电视台在去年8月18日到12月23日播报刑事案件的深夜节目中,有关黑人嫌疑犯犯下刑事案件的报导却高达七至八成。

然而罪犯报导数量和实际状况的比例不符,只是主流媒体在非裔族群报导偏差中的其中一项问题。另外一个备受争议的问题则是主流媒体对于非裔族群的描述,以及照片的选用。

「黑人推特」社群成形

这些状况在社群媒体崛起后,终于普遍受到重视,并且在形成一股强而有力的全国监督力量,迫使主流媒体去面对他们对于非裔族群的偏差报导。其中最具代表性的社群媒体非推特(Twitter)莫属,在甚至出现一个专有名词「黑人推特」(Black Twitter)来描述推特上的非裔人用户,相关讨论包括黑人社群对于推特的大量使用,以及黑人社群如何透过推特促成具代表性的全国宣导活动,以及推动与黑人社群相关的线上社会运动。

根据皮尤中心(The Pew Research Center)问卷调查显示,年轻非裔族群有极高比例是推特使用者,18 -29岁的黑人中有四成是推特使用者(相较之下,年轻只有不到三成使用推特)。而这样高比例的黑人推特使用者,也透过使用标记功能(#hashtag)在推特平台串联,来唤醒大众关注社会普遍存在的种族歧视现象,尤其是传统媒体对于非裔族群的报导偏差。媒体学者也指出透过社群媒体和独有的标记功能,黑人的故事终于有机会被改写。

「黑人推特」社群,通常会针对不同争议事件发展出特有标籤,包括在2012年3月时,透过标记「#我们是特雷沃恩.马丁」(#WeAreTrayvonMartin)以及分享穿着帽T的照片,来抗议当时警察出于自卫理由,开枪杀害穿着帽T的黑人少年特雷沃恩.马丁。

当时最着名的一张照片,是由知名篮球员勒布朗.詹姆士(LeBron James)和当时所在的热火队球员们,所拍摄的支持照片和推特发文:「#我们是特雷沃恩·马丁 #帽T #刻板印象 #我们要求正义 」

而在同一年年底,「黑人推特」社群也使用「#美联社标题」(#APHeadlines),抗议美联社在报导年轻黑人女性瑞妮莎.马克白(Renisha McBride)登门求助而遭枪杀的悲剧事件时,选择在推文强调受害者为「酒醉状态」,抗议者认为美联社此举根本是在袒护加害者并责怪受害者。在推特上受到强烈抨击后,美联社也很快地将该则分享移除,只是很多推特用户仍持续对该事件表达不满之意。

#如果他们枪杀我

而在近期,「黑人推特」线上串联中最受到关注的标籤则是「#如果他们枪杀我」(#IfTheyGunnedMeDown),背后的涵义是:「如果今天我被警察枪杀了,媒体会选择用什么样的照片来描述我?」

这个标籤的快速崛起是因为去年八月轰动整个的佛格森(Ferguson)事件,没有持有任何武器的十八岁黑人少年麦克.布朗(Michael Brown),被当地员警开了至少六枪而身亡。然而让非裔族群非常不满的除了备受争议的警察执法标準与司法系统外,还包括主流媒体对于麦克.布朗的描述。

在佛格森事件爆发后,主流媒体NBC新闻台选用一张非常争议的麦克.布朗照片,并在推文中描述:修正过后的连结:「手无寸铁的密苏里青少年在「肢体冲突」后遭警方枪杀。 nbcnews.to/Xb3T8D 」

该照片瞬间引起非常多黑人使用者的不满。他们批评媒体所选择的麦克.布朗照片,除了带有强烈黑人(负面)刻板印象,似乎也刻意要将他与黑帮连结,塑造他危险或是带有侵略性的形象。 不满的黑人推特使用者因此在推特上发起串联,许多黑人纷纷贴出自己具有强烈对比的两组照片,并且透过「#如果他们枪杀我」标籤,询问如果今天是他们被枪杀,主流媒体会使用哪一张照片来报导呢?像是下图中的非裔青年就在推特上贴出两组截然不同的照片,并表示:「#如果他们枪杀我,他们会说我是暴徒。」

「#如果他们枪杀我」串联活动的规模十分庞大,在去年八月事件爆发的几天内,该标记就至少被使用了将近17万次!虽然黑人争取民权以及与传统偏差印象抗争,仍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但是透过这些推特标籤和线上串联,许多民众开始高度关注媒体对于非裔族群的偏差报导现象。

黑人 vs. 嫌疑犯照片

最近的一个例子是,今年三月底民众透过推特平台,抗议线上新闻网站针对黑人和男性的差别报导,并成功让新闻网站修正报导中所选用的照片。

在今年的3月23日时,爱荷华州的两个姊妹新闻网站TheGazette.com和KCRG.com,报导两桩由和黑人分别犯下的窃盗案时,使用了两组截然不同的照片。在的报导中,使用的是三个大学生穿西装、打领带,为学校摔角团体所拍摄的照片;然而在黑人的报导中,选用的照片却是罪犯在警局所拍摄的建档照片。

民众在一个星期后,发现这个惊人的现象,随即在推特上分享对比报导,并写下:「同一天。同一个时间。同一个新闻网站。一组是大学照片。一组是罪犯档案照片。」

这两则带有种族偏差的报导,迅速在网路上引起大量的反弹声浪。民众除了抨击新闻媒体的偏差报导外,也担心此类型的报导,会影响大众甚至潜在陪审团员对于两组嫌疑犯的观感,除了强化既存对黑人的刻板印象,也可能会加深司法及警方执法上的偏差行为。

面对外界大量挞伐,新闻媒体随即澄清他们一般都会优先选择使用罪犯档案照片,如果进行报导时还无法取得档案,他们则会优先选用最好的照片。因此当初选择用大学生的西装照片,主要是因为要发布新闻时,还没有拿到罪犯档案照片。而他们也在推特平台上出现大量谴责声音后,马上在网页上进行更换嫌疑犯的照片。

从敏感的时间点上,我们不得不想像,如果爱荷华州的新闻网站没有在社群媒体上受到关注,他们是否会在报导刊登后的一星期后,主动更换网页照片呢?

然而从好处想,这也见证了推特监督主流媒体的重要力量,至少在黑人族群的偏差报导部分,社群媒体让线上观众有机会纠正主流媒体,并试着去改变社会对于种族议题上的刻板印象。这些推特平台的线上串联,终于渐渐唤起社会大众对于媒体在非裔族群偏差报导方面的重视和讨论,并潜移默化地提升民众对于新闻图像和客观种族报导上的素养。

(编按:本篇文章中黑人和非裔人交互使用,使用黑人多是来自英文的直译,以及考量语句结构。)

本文获新媒体世代 What’s Next for New Media授权刊登,原文发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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